M.Saintess-明日酱

总有一天,
留我在此的东西都会死去。

而在那之前,
我会永远爱你。

【嘉金only】天作之合-04

*预警和前文看合集

*这章完结了。






  这里插播一个题外话——当年的嘉德罗斯和金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起因是金的一场发烧。


  


  国高时金是一名走读生,顾名思义,就是晚上不用在学校宿舍睡觉的那种人。金住在校外的出租房里,早上起来自己做早饭吃完去上学,晚上回来自己做晚饭然后睡觉,进进出出都只有他一个人,日子倒还算过的滋润。班上住在宿舍里的同学都十分羡慕,一个个叫苦连天,说学校食堂的饭菜如此寡淡睡觉时间还少教导主任还天天巡逻,校长先生你有什么人性可言?


  上个月,宿管阿姨还搞个突然袭击,去各个宿舍清查违禁电器使用情况。抓的一众学生一个措手不及,没错,这个高中的宿舍是装插座的。挨了教导主任一顿批斗不说,最后,用电风吹的上交,用电饭煲的写检讨,用热水器的销毁,众人苦不堪言,眼睁睁的看着红红的人民币就这么飞走了,哗的一声,一排排血泪就这么下来了——


  


  于是,身为走读生的金就成了本班的外卖员。今天谁想吃什么,晚上谁要想买什么,大包小包全由金拿进学校,哎呦,你要拿快递?可以是可以,不过您看这儿——我没有第三只手了啊。


  


  故而金每天都过的忙忙碌碌的,有一天脑抽了,没有带伞,金在倾盆大雨的洗刷下成了只落汤鸡,淋雨的当天倒是没啥事儿,就是一众人的晚饭全都泡汤了。金面对这些人的大喊倒霉这天杀的下雨,只得苦笑作罢。


  


  可这雨不是白淋的,第二天,他清晨起床觉得头又昏、身体又沉,想起来做个早饭,只觉得支撑不住,又回到房间躺好。半梦半醒间十分纳闷儿。这才去摸体温计。


  哎呦我去。

  38.9℃。


  搞什么?这不是要烧成傻子吗?


  重感冒外加发烧,头疼,打喷嚏,流鼻涕,样样不少。


  


  金心里腹诽这还去个屁的学校,他又是一个人住,只得自力更生,于是去摸手机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请假。老师觉得这活力四射的孩子这会儿是说话有气无力的,不像是说谎,便批准了。然后金又去找了两片发烧药,吞下肚里,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金再起来时才发现这不靠谱的药片竟然已经过期了。


  


  这不会起反作用死人吧。金压下这份惶恐,又不知如何是好。外面还下着大雨,这下出去只会更加严重。可他翻箱倒柜也没找到别的药。格瑞去了别市比赛,凯莉和紫堂幻又还在学校里上课,这根本没法找人帮忙嘛。这通折腾让他彻底没了力气,倒在床上便不愿意起来了。


  


  然后嘉德罗斯来了。


  


  这敲门跟砸门一样,搞得一栋楼的声控灯都亮堂堂的。如果不是嘉德罗斯边砸边叫唤,金还以为是有人趁着他发烧生病入室抢劫,如果真是这样,金就打算拿阳台上那块砖头跟外边的人拼了。但是想想抢劫犯又怎么会知道他今天发烧呢?平日里也没见他来过呀。


  


  嘉德罗斯今早到教室的时候,里头的气氛跟死了人一样。


  


  他当然知道金有帮别人带饭这回事,嘉德罗斯知道的同时又在鄙视金,觉得这渣渣干什么不好,硬要给自己找罪受,然后听到班主任宣布今天金是因为发烧所以不能来学校时,嘉德罗斯这才想起金昨天晚上是淋了雨的,穿着湿透的短袖上了一整个晚修。


  


  这不发烧才有鬼了。


  嘉德罗斯一边想一边骂,越发坐立不安了。想着这渣渣这么蠢,又是一个人住,不会吃错药吧,万一今天一过人就死了怎么办?


  


  这不行,他还没表白呢,这渣渣绝对不能出事。


  


  于是立即跑到办公室,就跟班主任请了假,班主任哪敢得罪这名大少爷,立马签了名,并告诉他金住在哪里。嘉德罗斯动作十分利索,完全不拖泥带水。提上伞拿着书包就往药店跑。


  


  顺带一提,嘉德罗斯的请假理由是——怕渣渣吃错药死在出租房里。


  


  结果还真给他给猜中了,只不过金不是吃错药了,而是吃了过期的呀。


  


  金刚下床想去开门呢,也不知是反作用起来了,还是金心里实在是觉得膈应,他一动就恶心,把药又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嘉德罗斯应声把门给踹开了,正好让他瞧见了这一幕。


  


  金:......你真的是来抢劫的吧。


  虽然这不是防盗门,但是估计还是上了两把锁,踹开了就离谱,你是什么超人高中生?


  


  不。醒醒!宝!你也可以做的!!


  金同学表示他拒绝承认。


  


  嘉德罗斯看到这一幕,简直瞳孔地震,金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就算了,这渣渣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觉得恶心,还正在吐着。


  心里觉得今天自己不来,这家伙今天怕是真要死在这出租屋里。


  


  他快步走上前去将金扶了起来,语气极为无奈。


  “你真是,蠢死了。”


  


  金迷迷糊糊的看着他,又觉得自己这是做梦了吧,嘉德罗斯怎么会有这样温柔又无奈的神情?若这真是一场梦的话,那倒也还不赖......喜欢的人注视着自己的感觉,真不赖呀。


  


  这样近的距离,彼此的呼吸都可以触到鼻尖,心跳都跟着恍惚起来。


  


  这个时间段的嘉德罗斯和金,已经成了朋友,两个暗恋着彼此的人儿啊,每每都以朋友的名义了解并渗透着对方,心碎又美好的日常一点点积攒下来,更是成为了坚不可摧的珍宝。


  这是这一生的唯一一次,盛夏是这样明亮清澈却让人一边脸红心跳一边惶恐不安,不知是该开心还是该害羞的微小事情重叠在心头,渴望所有埋下的伏笔和努力的播种都能够得到好的结果,这场盛大且无声的暗恋,在当事人的眼中却如同狂风海啸般动辄惊天动地,这一眼与那一眼的惊鸿一瞥,确确实实给当时的他们——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无法被解释的欢喜、担忧、心悸、疼痛、与时而舒畅又时而苦闷的酸楚。


  


  我好喜欢你。

  好想和你在一起。


  


  他们的爱深埋在土壤里,以精心的花洒与平白无故的雨水滋润,只要回到了春天、春暖花开之际,当这份爱的幼苗触到阳光时,便能够开花结果啦——


  


  嘉德罗斯将金的睡姿调整好,又给他盖好了被子,金乖乖地看着他捣腾,小声地说着谢谢,结果又挨骂了。这朗朗少年蹙着精致的眉眼,骂他——蠢能不能有个限度,药也不会吃。


  金有些委屈,想说自己是因为头昏眼花才吃错的,但是一想到这人是为了自己而来,话又说不出口了,只觉得体温一直的飙升。


  


  好想。


  ——好想和你在一起呀。


  


  这是金第一次知道嘉德罗斯这人的家务能力堪称全能保姆,帮他量体温,看咽喉,敷冷毛巾,冲药剂,一气呵成。明明这人志愿是法学,却一副比金还要懂医学的模样,让金看傻了眼。喝退烧药的时候还是噎了一下,又挨了一顿骂。


  


  这就算了。


  


  金小睡了那么20分钟以后起来睁眼一看,他一个星期没整理的出租屋,这会儿简直整齐亮丽一尘不染,他还正惊讶着呢,就听见嘉德罗斯远远的问他想吃点什么。


  


  金真想给自己一砖头看看自己到底是睡着了做了什么美梦还是真被发烧整死了到了另一个极乐世界。


  


  看到金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嘉德罗斯本来耐住的性子又蠢蠢欲动了,送了金一个白眼,三两步迈上前,给了目光朦胧的小家伙一记暴栗,毫不客气。


  发着烧还沉浸在胡思乱想里的金一下子就给锤懵了。


  难得的抽了抽鼻子,痛出了两滴眼泪来。


  但这些都确定了是真的嘉德罗斯在照顾自己。


  


  金觉得明明自己被锤了还觉得开心,真是个神经病。


  


  过了一会儿后,嘉德罗斯端来了一碗黄澄澄、香喷喷、热乎乎的鸡汤。金小心的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喝着,觉得不只是肠胃。连心口也是热热的。


  


  金问他:“你为什么……过来啦?”


  嘉德罗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怕你太蠢,发场烧就被自己折腾死了。”


  金的脸红得跟西红柿一样,低着头不说话了。


  


  这次的事情成为了两人之间窗户纸被捅破的导火索。


  


  一个星期以后,跟嘉德罗斯同宿舍的几个人偷偷用嘉德罗斯的电磁炉在宿舍里整吃的,结果这吃的还没弄好呢,就让宿管抓了个正着。这些个罪魁祸首含着血泪畏缩着,却不敢看脸已经黑了一大片的嘉德罗斯。


  哦对,忘了说了,用电磁炉的算情节严重,是要请家长的。


  嘉德罗斯:“......”



  

  我请你妹的家长,直接让你见你上司董事长!


  嘉德罗斯差点没把电磁炉当场砸了。


  


  四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合力扯着嘉德罗斯,才没让他当场发作,那双鎏金色的眼睛戾气横生,只是扫了一眼那几个嘴馋的兔崽子,便让那几个人声音发颤,双膝跪地:“......老大,我们错了!”


  


  你说说你怎么到哪里都是小霸王呢?


  


  几个大男生给教导主任扯到了到教务处,上演了一场大眼瞪小眼的戏码。


  


  这个主任用鼻子指着电话,示意嘉德罗斯和那几个兔崽子打电话给家长:“一个人三分钟,你们自行解决。”


  


  嘉德罗斯无语了,犹豫了那么五秒钟,便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老爸。”


  


  对面的人刚刚说了一句“吾儿”就被嘉德罗斯有些幽怨地强行打断了:“你什么时候在我的行李里塞的电磁炉?”


  


  教导主任这一听直接傻了。


  更别提说在墙角的那几个兔崽子了。


  


  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位祖宗的家长是他的顶头上司,所以才趁着这次机会想好好治治他的臭脾气。


  他本以为这位祖宗一定会带头违纪,毕竟这家伙整天一副拽天拽地老子就是律法的样子。


  但是谁能够想到,这是他的顶头上司,在带头违纪呢?


  


  这脚趾都能抠出一座梦幻城堡了。


  好尴尬啊。


  


  至于不经常翻行李的嘉德罗斯,此时实在是又无奈又心烦。


  谁来治治他老爸的儿控癖。


  


  所以,最后那几个兔崽子留下来写检讨,无辜的嘉德罗斯便直接抱着这天杀的电磁炉回了宿舍。


  


  午时睡的一觉十分清爽,无梦。


  


  嘉德罗斯这厢才刚爬起来,就听到那几个写完检讨的兔崽子在那嚷嚷。


  


  拜托让他大学遇上点安静的舍友。


  真是吵死了。


  嘉德罗斯暗自腹诽。


  愿望似乎没能得到实现呐。


  


  “啊!!老大!!你睡醒啦!!”


  “快来看!!楼下有人在拉横幅!!还排了烟花!!”


  “这该有多少排呀?”


  “估计是冲着今天下午没课来的,想等到晚上放烟花吧!!”


  “这是要干什么???”


  “表白吧。不过这是谁呀,看这阵仗怕是下了血本吧。”


  


  嘉德罗斯听着这些个兔崽子叽叽呱呱,耐心顿时直线跌落到负值。什么人表不表白的他才没兴趣。今天下午没有课,这几个兔崽子可真能闹腾。于是他踢了踢被子,又躺下去,沉声说了一句——


  “安静点。”


  


  兔崽子们缩了缩肩膀,一下子就没声儿了。


  


  至于金这边,他就是那个下血本拖家带口拉横幅的人。上次的发烧事件,也不知打心眼里刺激到了他心里的哪根弦,觉得自己非嘉德罗斯不可了。再拖下去让别人抢先一步表白了怎么办?这可不行。于是他拉了自己最好的两个男性朋友过来拉横幅,女生进不去男生宿舍,所以凯莉和安莉洁只能在隔壁女生楼上观望。


  


  他提前预支了自己三个月的零花钱,一笔一笔钱花出去,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他自己也觉得这是不是有些太花哨啊,但是他不知道嘉德罗斯喜欢哪样啊,这咋办,还是选择还是隆重点吧。


  


  直到之后金才知道嘉德罗斯更喜欢私下表白。


  真是哔了狗了。


  他摸着自己大出血的钱包,眉心一跳,顿时悲从中来:“我的儿!!!爹对不起你!!!!”


  所以那三个月只能在嘉德罗斯身边蹭吃蹭喝。


  


  嘉德罗斯醒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他心下觉得也起来清醒一下,不然待会儿放烟花吵到他睡觉,他可又得发作,楼下那等着表白的孩子若碰上他发作未免也太过倒霉,就让他体谅体谅吧。


  他一爬起来就看到那些个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兔崽子们用电磁炉整了一地的吃的,一时失语。


  这是搞什么啊?


  


  “哎!?老大你还没吃晚饭的!那要一起吃吗??”


  “哦呦!快看!!下面好像开始了!!”


  “要开始了开始了!!!!!!”


  吵死了。


  


  嘉德罗斯这才刚起,起床气都还没消,便一步一步跨过那些吃食,走到走廊上吹冷风,出于好奇心,他就往下暼了那么一眼。


  ——然后他僵住了。


  


  就像不小心被树脂罩住的昆虫,抖动不了翅膀,肢体动弹不得,可怜的苦等着千万年之后的风化,却不知他,也不如他意,凝固成一颗琥珀的模样、晶莹剔透,被人捧在手心,当艺术品,活活死在那树脂里。


  


  有人唤他:“欸?老大?你咋啦?”


  


  少年明媚的音容笑貌在他的脑中栩栩如生,他日夜思慕着的小少年,此刻、正站在楼下指挥着他的友人将横幅拉开,跌跌撞撞的模样又蠢又笨。


  等他点燃烟花,喊出那句惊天动地的告白,小少年喜欢的人便会趴在高楼的阳台上,低头微微笑着,抛下橄榄枝,如小小凤凰的小少年站在楼下,青衫黑裤,皮肤白皙,只要轻轻一抬头,便可与那人四目相对。只是瞧着,便让人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在之后都会成为传奇。


  


  小少年的金色短发在四周亮光的映衬下熠熠闪光,澄蓝色的清澈眼瞳溢满期待与笑意,笑容可掬,眉眼又弯弯如皎洁明月。


  


  ——他要跟谁表白?

  ——渣渣要跟谁表白?


  ——金喜欢谁???


  


  琥珀被人敲碎了,几乎要僵死的昆虫抖动翅膀。


  


  嘉德罗斯化作一阵风,一鼓作气往楼下飞奔,如同无数种只有一次机会的过去与未来,他与空气斗争,与阻力厮杀,拼命向前跑着。


  


  嘉德罗斯有一瞬间在想,每个人都有追求美、追求爱的权利,他既然能有此等权利,又凭什么去限制他日日爱慕的小少年?然后这种狗屁想法立刻被他抛弃。他是何等自尊自傲恣肆自由之人,什么既等的平等啊,尊重啊,限制啊,都甭想束缚他。若世间真有这种规则不知死活的限制他、阻挡他,他就将其彻底颠覆、彻底碾碎。


  让一切口出闲言碎语愚蠢之辈匍匐跪地。

  让一切手握天平冠冕堂皇之人俯首称臣。



  

  嘉德罗斯是一个有理智、有原则、有底线的人。


  但这不代表他会压抑自己的欲望和渴望。


  


  ——他是天生的帝王。


  


  金喜欢的人只能是他。

  金喜欢的人只能有他。


  金只有喜欢嘉德罗斯这唯一的选项。


  


  紧接着,烟花炸开的声音与欢呼声淹没了所有。


  嘉德罗斯抬眼,便可见那硕大的红色横幅——


  


  嘉德罗斯,我喜欢你。


  


  嘉德罗斯的小少年,这样回应了,他任性又自私的爱意。


  


  周身炸开的烟花吹起阵阵浪潮,嘉德罗斯有些呆滞的看着一双双看向他的眼睛,心里暗自讽刺着自己怎么没有留意到自己这个选项,活得这样莽莽撞撞平白无故的闹了笑话,那股让他越变越奇怪的情愫在他的心中汹涌澎湃不得安宁,巨大的欢欣感和满足感渗透进他的四肢百骸,好似身体里的那场淅淅沥沥又清新的酸涩雨水终于雨过天晴,空气清新,让人舒畅又温暖,清晰的青空露出他的脸孔绽开微笑,温暖又流光溢彩的光辉在视野中明明灭灭。


  


  他的小少年有些讶异的看着奔下楼的他,转而又换上那天最为美丽、最为动人心魄的笑容。


  用那样认真而专注又充满着爱意的目光凝视着他。


  这一眼,让他惊艳,又无与伦比的灿烂。


  


  大二时喃喃说着故事的嘉德罗斯思及此,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五可都急死了,经不起这卖的关子,急不可耐的发问:“然后呢?然后呢?老大你是怎么答应大嫂的啊?”


  嘉德罗斯悠哉悠哉:“我骂了他。”


  五个人呆若木鸡:“哈?”


  


  嘉德罗斯可没撒谎,他当时是真的骂了金。


  


  他大步走上前去,又给了金一个暴栗,这一下给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给整傻了,欢呼声都给掐死在空气里。


  


  金捂着额头,不可置信的说:“嘉德罗斯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干嘛打我?


  嘉德罗斯毫不客气:“你你你你你你什么你?你个白痴告白不懂私下告白的吗?这么点事情还要别人来教你吗?”


  金脸都气红了:“我怎么知道你喜欢私底下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呀!我这也是——”


  嘉德罗斯又打断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认为什么都不问什么都敢蹬鼻子上脸,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能了啊?不知道的话不会来问我吗?你长了一张嘴是用来吃饭喝水的吗不能干点别的事情啊?你说你不敢问平时我也没见你胆儿这么小啊,你打混混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不是胆儿挺肥的吗?这会儿你怎么就不行了?你要是真不敢问的话。真怂的话。你没有手的吗?没有我微信的吗?你不会动手打字问我吗?还是你连字都不会打了呀?”


  金直接炸了:“嘉德罗斯你今天是吃火药了还是头被人砸了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好不容易告个白你这么拆我场子连台阶都给我撤下去了你让我怎么下场?我不就告个白吗你答应一下会要你半条命啊能羞死你啊还是怎么的!”


  嘉德罗斯这嘴可能说了:“答应就答应谁怕你这个瘦胳膊瘦腿的渣渣?你知不知道你再老老实实待这么一个晚上,明天我就会做好准备来向你告白,主动权就会在我手上,而不是在你这里把不懂私下告白的蠢样丢人丢到北美洲去了。把你可能了啊?我答应了,然后你想怎么样?我看着你来!脑袋空空以为告白完事儿就没事了的渣渣!你给我想!想!今天你不召唤出来牛鬼蛇神玉皇大帝如来佛祖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来帮你想出来告诉你告白成功以后应该怎么办应该干什么,你就别想走!”


  


  见了这场面,格瑞扶额,紫堂苦笑,看热闹的一众人啼笑皆非笑得前仰后合。


  


  金觉得我做错了什么啊凭什么受这等委屈还丢人丢大发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说凭什么是我先告的白而不是你先告白的嘛不是吗?告个白谁还等你啊跟个蜗牛一样慢死了等你来告白我怕我连头发都已经白了!知道了结果会怎么样的家伙来告白算个屁呀,你懂我的惶恐懂我的担忧懂我的孤注一掷吗?嘉德罗斯你这个混账你不是挺能的吗?有本事你来呀,你让我干等着算什么本事?”


  


  嘉德罗斯又说:“好啊,你今天可就站在那里别动了。”


  


  就跟未来大一时嘉德罗斯做的混账事一模一样。


  嘉德罗斯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金亲得羞耻心爆表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最后只能软在嘉德罗斯怀里。


  


  金气坏了,狠狠的咬了一口嘉德罗斯的脸颊。


  


  虽然一举一动都如同欢喜冤家,冤冤相报没完没了。


  但这份爱,可是货真价实的啊。


  


  于是,在人群爆发出今天最为响亮的尖叫声中。


  嘉德罗斯和金在一起了。


  


  *


  


  金眼中的嘉德罗斯十分耀眼。


  


  光芒熠熠如同姿态骄傲又恣肆的西幻巨龙,智慧深不见底润物无声宛若拥有知性光芒的智者,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潇洒自由好似持剑勇者,威风凛凛气场森然眼神锐利好像天生帝王。


  


  可金此生唯一喜欢的这个人啊,他的脚下踩的都是别人处心积虑密密麻麻布了许久许久的线,这每一根线啊,都是沉默而冷寂的,充满着恶意、羡妒、算计与虚伪,纯粹的人儿生在虚荣心的怪圈里屹然挺立,他人拿着榔头拿着钳子,每一下都想叫他匍匐下跪,所有人都见惯了他光鲜亮丽的模样,所以乐意看他丢人现眼。他不愿低眉顺目,命运就越发捉弄他,扭曲他人对他的印象与评价,捏塑出一个极为恶心、极为矫揉造作的他,蔑视他的尊严与荣耀,最后却堂而皇之称其为喜爱与敬爱。他的王冠被人碾在脚底下,没人在意他的感受,却又有人以狂热信徒的模样欢呼着他的名字,敬爱又迷恋着所有人心目中的那个——“他”。


  


  这是何等耻辱的事情,何等叫人作呕。


  


  连神明都忽视他、冷落他,把他的骄傲全部踩碎,冷声宣告——模仿者与替代者谁更为高尚?


  


  他到底模仿谁了?明明一举一动都有他自己的影子,何等独一无二的特殊存在。


  


  为什么要忽视他的心灵与存在?


  谁才是模仿者?

  谁才是替代者?


  谁才是那个说谎的人?


  


  可嘉德罗斯从来没有,对此屈服过啊,甚至还朝它吐口水,蔑视它,睥睨它。


  他生来便有这一身傲骨,何等张狂何等目中无人。


  


  ——这样的,金爱着的嘉德罗斯啊。


  明亮的鎏金色眼睛里永远藏着对金的势在必得。


  


  十五岁时穿着高中校服的金,看着这样的嘉德罗斯,在想些什么呢?


  


  他一边恋慕着这样的他,又觉得这样的他是否太过嚣张自大,人人都说人生苦短,他却时时刻刻一副能力扛江山万万年的坚不可摧的模样,日子一天天过的细水流长,却从不见他珍惜当下时光,好似着人间的厌恨离愁都与他无关,只要用手攥紧爱意便可。


  这样的随心所欲,让人无奈。


  金当时权当他是一个十分幼稚的少年,大抵总有一天他的傲骨会被岁月碾压成温热的成熟。


  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一些悲伤和不舍得。


  


  十九岁时靠在恋人肩头上的金,又在想些什么呢?


  他的恋人这些年来教会了他更加看重和爱护自己,带给他尊严,教会他自爱,引领他不去伤害自我而是宽恕己身,带着这般蒙昧无知的他锲而不舍地做好自己,与世界斗争。


  他承诺永远不会弃他不顾。


  无论岁月漫长,还是容颜渐改。


  


  阳光从狭窄的走廊尽头奔涌而来,整整四年时光白驹过隙,时光涓涓流淌、闪闪发光。


  


  他的恋人却从未变过。


  纵然人生疾苦如怒涛一般源源不断,他们的苦痛也绵延不断,爱的内里却不见边缘。


  


  他依然光芒万丈。


  好好活着。


  ——立于万人之上。


  


  这样耀眼的存在啊。


  


  金不大讲究,脑袋空空的,什么也没想,乖顺的抿着嘴笑,轻轻上前一步,揽着面前的人的脖子,带着点缠绵:“...我回来啦!”


  嘉德罗斯有些好笑,揽住他:“明明是去做交换生,你这么一说好像跟出国了似的。”


  金吐吐舌头:“你断网好几天,我都没跟你打过电话。”


  嘉德罗斯伸手去捏他脸颊:“这就想我啦?”


  金毫不迟疑:“就是想你了。”


  嘉德罗斯看金捂着肚子,知道他是饿了:“想吃什么?”


  金笑嘻嘻的拉着他:“边逛边吃!走!”


  


  金可没忘了自己对五个小长辈们的承诺——自己迟早要把嘉德罗斯吃得家徒四壁——一边攥着那只温热的手,一边又有些心虚,觉得这人这么精明能干,哪里还缺钱啊?可不都是信手拈来。还不等他把他钱包瘪,金估计早就已经胖成球了,想了想自己胖胖的模样,觉得丢人极了,却还是拉着嘉德罗斯吃了一条街。


  两人吃相都不算差,甚至称得上十分可爱,吃盖浇面的时候别人都不吃了,就看着他们吃,吃完盖浇面又去吃烤串,吃了一串又一串,一把又一把,也不见嘉德罗斯有心疼开支的反应。金就可能了啊,上了两瓶白酒。金这厢才喝了一口二锅头,嘉德罗斯战斗力惊人,一转眼就抽了半瓶,脸上没半点红晕,给金吓了一跳。他这倒是愣住了,嘉德罗斯还以为他不喜欢喝白酒,喝完自己手里的,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一转眼又抽了一瓶,之后看了两场电影,也没见嘉德罗斯有半分醉意。


  金有些怂,他以前怎么不知道嘉德罗斯这么能喝。


  


  嘉德罗斯面不改色地去买可乐了,金就待在电影院门口等他,还没等多久呢,一个穿着小桃色汉服的女孩子就凑上来搭话。这浅粉色的衣服如樱花初绽,提花是细长的桃枝和含苞的桃花,刺绣平整而带有渐变光泽,女孩子笑的可甜了,说着你长得好好看我想跟你拍张照可以吗?金被夸了心里自然欢喜,但这可不是什么好时机呀,他刚想说不好意思啊我很想拍但是我男朋友要过来了,一只带着刀子般猛烈气息的手就抓着他往后一拖。


  他的男朋友笑得可怖,一字一顿冷声念着:


  “不好意思,我有洁癖。”


  见不得别人碰我的东西。


  


  清清白白一姑娘给他吓傻了,抱着手机落荒而逃。


  


  金想念他几句,可是他又对他男朋友这脾气心知肚明,思来想去,觉得这人正吃醋,就别惹他了。所以就作罢了。喝着可乐走了几步路,金没头没脑的又说了一句:“你的钱怎么好像都用不完似的。”


  看见金没有念他,嘉德罗斯心情好了那么一点,揉了揉那颗金色的脑袋:“你尽管吃就是了。”


  没有钱的话,该拿什么来养你呀。


  白痴。


  


  金偷偷的瞥着嘉德罗斯那双鎏金色的眼睛,好似包裹着世间千百万年枯荣辉煌的眼睛这么明亮,让一向对美的事物没什么抗拒力的金看呆了去,整个脑袋都随之清凌凌的,激动又恍惚。


  


  金真的好喜欢嘉德罗斯啊。


  


  国中时期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嘉德罗斯,他自己也记不大清楚了、记不太清晰了。只记得那些年青涩的少年心事以及做同桌时手臂相触的激动和心跳声,如同鱼群贯穿海面,汹涌如潮涌浪花。


  


  好喜欢嘉德罗斯,好想和他在一起呀。


  


  向嘉德罗斯提出做朋友的邀请时,想和他在一起。


  在阶梯教室里看嘉德罗斯画画时,想和他在一起。


  在植树节种下独属于他和嘉德罗斯的小树时,想和他在一起。


  嘉德罗斯第一次摸他头时,想和他在一起。


  在天台上和嘉德罗斯一起看早晨的阳光时,想和他在一起。


  雨后天晴时和嘉德罗斯一起看到彩虹,想和他在一起。


  知悉嘉德罗斯温柔一面的魅力时,想和他在一起。


  嘉德罗斯给自己辅导,长长的金发束在脑后,想和他在一起。


  


  这么坏的嘉德罗斯。


  就算他身败名裂,跌落地狱。


  也想和他。

  在一起。


  


  嘉德罗斯背着金走过繁花拥簇着的小巷,金做着美梦,呜呜咽咽着,轻轻压抑着这多到快要溢出来的喜欢,口齿不清的来了一句——


  “...要一直...和我......在一起呀。”


  


  嘉德罗斯听了这话,露出了今天最为温和的笑容,轻声说:“这还用你说。”


  


  两情相悦的人啊。


  这等美好,这等温柔,这等沉甸甸。


  


  ——此乃天作之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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