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aintess-明日酱

总有一天,
留我在此的东西都会死去。

而在那之前,
我会永远爱你。

[all炭]鬼少年-07

       *我觉得简中女吃饭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话是好的美德(意义不明的笑容)(没事就是发癫不用管我)

  *由此我们可以看出不止是老板一个人在炼铜,快跑,他们都是炼铜啊!(三哥:我有话说)

  *鬼组是不是被我写得太双标了(算了管他呢(?)本来是想把鬼组全部做一个总结,下一章直接开写浅草篇,谁知道写下来想要吐血,还是再写一章吧(目移)

  *上一章的船夫实际上把无惨炭两个人当相亲相爱的父子了(无惨:?)(船夫:真好啊,一直在拥抱呢,什么时候我也能跟我家的笨蛋儿子关系那么好呢)




  这是,在故事转折的最初的时候——


  “啊……唔唔……咿呀?”

  以多重身份混迹于人类社会的鬼舞辻无惨当然懂得用什么样的姿势抱小孩最合适。他一把揽住在地上满怀好奇故而在乱爬的灶门炭治郎,小孩也注意到了他,转过头注视着他粲然一笑。


  无惨也对他报以微笑,却看不出真正的悲喜。血一般的眸子无声转动,他安静地打量着这个男孩,这个与自己的梦和欲望相关,与一份直觉和预感相连系的男孩。梦境的一切又在心头复苏,阳光、绿茵、夏日和银铃般的笑声,梦里的炭治郎眼眸清澈,只是一心一意地朝他笑着。每每忆到此处,总有无限的寂寥与悲伤以及诡异的渴望和满足感占据了他。这些梦境令他亲近,却漏洞百出,分明告诉他,温暖而梦幻的笑并不属于他,温暖明媚的世界他尚未踏足,又哪来的勇气和资格与他并肩站在阳光之下对视。


  啊啊。

  为什么呢?


  他不由得抱紧了些,换来的仅仅只有炭治郎困惑的声音。是啊,还是个孩子的炭治郎怎么可能会跟他有着那样的互动,怎么会有少年时的身姿,若说前世也并不合理,他孤身一人从平安来到大正,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轮回转生一事虽有传说,却缺乏考究和事例,幻想出的东西就未免太过飘渺。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太过荒唐也不合情理,一直以来笃信着自己生存之道的他,为什么只要接触到这份笑容,接触到灶门炭治郎本身,有一股苦涩的思念就顷刻间涌上心头,好像要把他吞噬了呢?


  还是人类时,深刻的情绪便只有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世事无常的愤怒,无处宣泄也无人倾听。变成鬼后,唯一的快意就是拥有了随心所欲的资格与权利,无法与阳光接触却成为了全新的愤怒的源头,这一次的怒火里参杂着无奈与挫败,甚至在这之后被名为继国缘一的剑士险些杀害,又一次跌入了对死亡的恐惧之中。苦恼着,挣扎着,反反复复。这枯燥而乏味的生活找不到突破口。迟迟找寻不到青色彼岸花的踪迹,也无法歼灭春风吹又生的以产屋敷为首的鬼杀队,旧的恐惧从未离开,新的愤怒源源不断。


  以炭治郎为源头蔓延而出的情绪,这是他这一生的第一次恐怕也是唯一一次,疼痛与心悸裹着漫无边际的苦思困扰着他,却无法唤起愤怒,在梦里有关于这一眼的失真,那一眼的对视,每一次都引起心头的一次惊心动魄,时而舒畅时而苦闷的酸楚——这是什么呢?不是冰冷的恐惧,不是炽热的愤怒,更不是无边的挫败,从未有过的,如梦似真,铭心刻骨……


  明明才做过几次与笑容相关的梦,却好像已经偷偷看过无数次。


  灶门炭治郎的眼睛不断吸引着他。


  很快,仅仅只在梦中见到已经无法满足他,他向来不懂对自己的欲望进行压抑,顶多只有忍耐,可这次却罕见地根本无法抑制,多到仿佛要满溢而出。

  万里无云,风声缱绻,天空湛蓝到了令人心惊的程度,抬头屏息,注视着那片美丽的蓝色,好像随时都要融化,只要转头就能发现,注视他的梅红色眼睛里闪烁着光辉。


  如果一定要从这样的梦里醒来。


  那就把现实,也变为梦吧。

  他永远不要醒来。


  故而他第一次把对日之呼吸的恐惧抛到了脑后,从银装素裹的世界里把男孩带来。失去记忆后一无所知的他很容易对第一眼所见的鬼王亲近。日日夜夜魂牵梦萦的笑啊,在男孩鬼化的此刻,便能够清晰地看到。


  鬼化后清醒的世界对炭治郎而言十分陌生,甚至可以说并不友善。因缺乏人类的血肉,炭治郎本已经掌握基础技能悉数退化,说出的话也变成了支离破碎的字词,好好说出一份名字都很难做到。像是一下子回到了婴儿的年纪,终日攀爬,虽然可以站起来,走路却摇摇晃晃十分勉强。无惨精心挑选的人类却勾不起他半点儿食欲,初初产生的情感脆弱而虚幻,无惨几乎就要重新拾起自己恶劣的性子强迫他。炭治郎却似乎能感知他心中所想,笑意盈盈扑到他的怀里,让本就不稳固的心绪瞬间崩塌,突然意识到不急着成长也并非坏事,反正岁月悠长,不必着急也不必勉强。


  “啊啊……”

  此刻被无惨抱在怀里的炭治郎努力摸索着嘴型,似乎要说些什么,无惨只是耐心地等他说。


  好久好久,炭治郎才终于说出完整的字眼:“唔……无,惨!”


  “已经学会叫我的名字了吗?”明明教炭治郎学习说话也不过几天时间,炭治郎却似乎凭着对无惨名字的一腔执念,迅速学会了其中咬字的奥妙,这让无惨又惊又喜,从未觉得被人叫名字的时光如此温暖也如此珍重,“好孩子,好孩子。炭治郎做得很棒哦。”


  感受到喜悦的气息,炭治郎也笑起来,不依不饶地说着:“……无、惨!”


  与鬼王这边温暖欢欣的气氛大不相同。无限城内早已鬼心惶惶。要知道无限城可是从来不是让上弦下弦以外的鬼进来的,连十二鬼月都不能长期逗留,更别提下等鬼了。可近日鬼王不知卖什么关子,不仅从民间精心挑选了一些实力快赶上下弦的鬼到无限城里来长期居住,还把近百年都未曾聚集在一起的上弦一齐唤来,本来清冷的无限城便摇身一变成了鬼的都市。上弦聚集的事他们这些下等鬼哪能明白,只是单从他们的事来说,按无惨以往的性子来推断,做出此等反常的事算来算去恐怕也只有一个目的才能归纳说清。也许无惨早就对他们的存在感到不悦,要做一次真正的大清洗。即使恐惧却不能抗命,终日终夜在噩梦里煎熬。


  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聚集过的上弦们彼时齐聚一堂,猗窝座从头到尾都缄默着没有发话,倒是一直以来神态自若的黑死牟这会儿却像是担忧顾虑着什么不太安分,堕姬和妓夫太郎聊着他人无法插足的无关紧要的琐事,玉壶也同半天狗说着最近自己创作出的全新的作品,鸣女不声不响静候佳音,似乎都没有要理会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喋喋不休的童磨的意思。


  知晓上弦一状态不太对劲的猗窝座从一开始就失了跟别的上弦交谈的兴趣,黑死牟更是无暇顾及别人,只专注心中思量,鸣女始终与童磨保持距离,而剩下四位则找到话友各谈各的,可被刻意排除在外的童磨却一点儿也意识不到自己在自讨没趣:“……哎呀呀,大家都好冷淡哦?我明明是想找你们问问这次大人让我们聚集在一起的意图呢。就算大家都不知道,那也没关系。明明已经一百多年没有见过了,一起聊些别的话题又何尝不可呢?怎么样,有兴趣吗?”


  没有任何回答他的声音。


  一片漫长的静默之中,童磨正打算再开口,却倏地响起了鸣女的琵琶声,弹动琵琶弦的声音以破空之势,在房间里掷地有声。


  “咿咿咿!”半天狗颤抖着身子旋即跪下。


  除黑死牟和鸣女以外的鬼则抬起头来,肃穆地望着他们的主人。


  本该如此——

  “唉……?”


  入目的却是一名陌生的孩子,梅红色的眼睛好奇地张望着。似乎对无限城的构造感到新奇,也不明白童磨他们在他眼里为何是天翻地覆的状态。动作起来夸张地扭过头,再眯眼,以为这样就能看得明白。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有趣,笑声朗朗,带了孩子独有的稚嫩与天真。


  又是一阵静默。


  “人类……?不……是刚鬼化不久的小孩吗?”心中没有忌惮的童磨最先开口,道出在场所有除黑死牟和鸣女的鬼的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在无惨大人所在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猗窝座敏锐地发现黑死牟身上散发出的疑虑更重,显然他差劲的状态与这名来历不明的幼鬼相关。可他也摸不着头绪,漫不经心地再次抬眼,就看到那小孩在四处打望时看到了鸣女,故而精神满满地挥起手来,一副已经与那琵琶女熟络的模样,而这一点已经在鸣女下一秒的微笑与点头里尚能明确。


  半天狗也觉察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这厢才堪堪抬起头来,就看到鬼王的身影凭空出现,轻车熟路地把小孩抱起来,紧接着,就是熟悉的睥睨与可怕的气场,吓得他再次缩回了头。


  “这孩子叫炭治郎。”无惨朝怀里的小孩亲密地笑着,一点儿也没有理会上弦们的异状,开门见山道,“也是这次叫你们来的目的。”


  “啊呀啊呀,真是可爱的孩子呢。”其他上弦还在斟酌言辞,童磨就先行表态。


  无惨并不理会他,径自说道:“我安排了些无足轻重的鬼到这无限城来,也是为了给这孩子造就一个鬼生活的环境。我对他相当重视,以后你们对他的态度也不必我多嘱咐。”随后他警告一般的视线扫过童磨,似乎笃定这家伙不会乖乖听话,“若有不知趣的家伙在,我会立即处死。”


  感受到这份话语的重量,在场所有的鬼除黑死牟外皆身形一顿。而被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并不理解这件事因自己而起,只是感受到无惨情绪里的不悦,扭过头来看他,双手不知所措地伸着,也不明白怎样做才能让无惨心情变好,只能喊着:“无、惨,生……气?”


  “没有生气。”无惨毫不犹豫地停下来安抚他,“没事的。”


  不仅仅只意识到炭治郎无比受宠的这件事,众鬼的内心似乎产生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堕姬更是一下子被勾起滔天的妒火,生生不息地燃烧。


  刚才炭治郎叫了无惨的名字。

  这就代表,这孩子不仅没有受诅咒的威胁,更是得到了打断无惨的话也不会被迁怒的地位。


  再忆起这数百年来鬼王的所作所为和一举一动里流露而出的暴戾与喜怒无常,就更加难以置信。这究竟……要如何做到?怎么可能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我不在无限城,炭治郎就交由黑死牟来照料。”这一刻,不仅仅只是猗窝座,其他上弦都感觉到了黑死牟的动摇,“教这孩子说话认字的事情也交给你了。”


  “鸣女给炭治郎在无限城最深处做了一处宅邸,”无惨正说着,再次对鸣女的好用而感慨,“猗窝座你去做一下最后的收尾工作。”

  “是。”即使感到震撼,上弦之三却毫不犹疑地答应下来。


  “我还想给炭治郎添置一些衣服。打扮这方面堕姬你应该比我更有研究,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以后炭治郎的穿着就交给你来负责了。”这番语气与刚刚同炭治郎说话的语气的差别一对比就更加昭彰,堕姬心里即便有千万个不情愿,也只能服从命令,背地里捏着妓夫太郎手的动作却越发狠戾。妓夫太郎拿她没办法,只好叹了口气。


  “炭治郎现在需要从头开始学习生活技巧,这方面的书籍就交给半天狗你去收集了。要慎重选择。”半天狗哪敢怠慢,战战兢兢地答应下来。


  “宅邸还需要一些装饰……”无惨稍加思索,“这件事就交给玉壶你去办了。不需要用你那种风格去打理,普通一些就行。”


  几位上弦莫名其妙地接下一堆带孩子的工作,心里还在纳闷,童磨却困惑起来:“我呢?我没有工作吗?我也可以帮忙照顾小炭治郎哦。”

  “……”无惨一瞬间失语。


  最后也没有给童磨分配工作。倒是无惨心下了然,把炭治郎紧抱在自己怀里挡住小孩的视线,猗窝座一拳打飞了童磨的头作为收尾。只是这次谁都没有提出异议。


  这场会议的最后,童磨心怀叵测,一双琉璃瞳饶有兴趣地凝视着在无惨怀里动来动去却不被斥责的炭治郎,不知在思量些什么,只是看了一会儿,便打开折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孔。


  这是无惨头一次交代事情连细微末节都全盘嘱咐,当他交代炭治郎不吃人肉时,就又一次撼动了上弦们的心,玉壶更是没忍住惊呼出声。若非事实就在眼前,只怕是谁也不会相信吧,无惨大人居然会宠幸一只不食人肉的鬼。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无惨的心情居然格外的好,没有因此就责罚玉壶。


  无惨只是用一种珍重而静谧的眼神凝视着怀里的炭治郎,甚至噙着温软平和的笑意,仅仅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所有的蠢蠢欲动。

  他笃定地说:“这孩子是特别的啊。”



  这一番行动下来,若还有鬼真正心怀不满,也就只有跟无惨并不算是上下属关系的黑死牟,还有一直被宽恕被原谅的堕姬了。


  回到花街的堕姬依然心有闷气,也不顾伪装,一意孤行地喊出妓夫太郎就坐在房间里好一阵抱怨:“那个丑八怪是怎么回事嘛!”她几乎要委屈得哭起来,“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赢得了那位大人的宠爱。而我明明一直以来都很努力地完成那位大人所交代的事情才得到肯定的,最近也一直很努力,从来没有懈怠过。让我把那些柱杀掉的时候也好好去做了。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努力才能得到的东西那个丑八怪那么容易就得到了!这不公平!不公平!”


  “嘛嘛,我知道你很努力了。都是那个家伙的不对。”可无论如何,妓夫太郎对堕姬的宠爱都是不会变的。堕姬个性单纯而蠢笨,她不能领会,妓夫太郎却心知肚明。无惨对炭治郎那般才是真心实意的宠爱,而对堕姬顶多是一种安慰小孩的无可奈何。他身为兄长,却也谅解并包容了堕姬心头那份妒忌。


  甚至在抱怨的话头结束后,堕姬莫名其妙地向他索要拥抱,他也视同一律的接受了。那日无惨与炭治郎的互动也勾起了他跟人类时记忆相关的某份隐秘情结,故而他接受堕姬的拥抱时,自己也向堕姬索要了一份拥抱。那是一个亲密又有些用力的拥抱,堕姬对其中的思绪全然不知,还沉浸在洋洋得意之中,妓夫太郎的心绪却越飘越远。


  上弦会议时他终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因为他认出鬼舞辻无惨的那份眼神时,源源不断的怀念就汹涌而来,好像要把他包裹了。


  岁月的艰难与苦涩。

  血液每一次的奔涌。


  每一次的呼吸。

  每一瞬的动作。

  珍重之人的一切,都不容得错过。


  妓夫太郎当然认得那个眼神。


  好久好久以前,保留到现在啊。


  这份独一无二的情感。

  仅仅只属于你的。

  不允许靠近的,不允许玷污的。


  只属于我的情感。


  爱的形式很多很多。

  唯有你我不变。


  堕姬大闹了一通过后,妒忌的情绪很快就消退了,只是依然无法对炭治郎抱有什么好的脸色。之后好几次也只是带着挑选过后的衣服来给炭治郎试穿,没有互动更没有交谈。可炭治郎那双温情的梅红色眼眸却始终注视着她,带着长久的欲言又止和专心致志的欣赏,好像揉碎了纯净的秋水,闪烁着清浅的光芒。


  直到那日,炭治郎满心欢喜地叫她“小梅姐姐”,这一切的意味才终于彰显出来。


  那时黑死牟不知到底在什么事上与炭治郎和解了,与那孩子整日待在一起也不再是一脸忧郁或难言的苦涩,还是带着恰好的严厉与温柔,持着半天狗搜集来的书一点儿一点儿地教他说话认字。小孩学说话往往都带着倾向,一般都是从身边人的称谓开始。所以炭治郎第一个学会的便是鬼王的名字,熟练之后平日里也能轻轻松松地喊出。于是童磨第一次造访宅邸时,便发现炭治郎对堕姬的名字似乎带了份刻意与执意。稍作询问后就从认为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的黑死牟口中得知,炭治郎见到堕姬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的样貌惊艳,而且哪怕并不是自发而来,小孩也因堕姬为他买衣服还特意送来的行为备受感动,想要当面表达谢意。


  除童磨以外的上弦多多少少都为炭治郎有所付出,只是谈论直观性的话,付出最多的便要数日日陪伴的黑死牟和时常相见的堕姬了。很容易就能生出情感。不谙世事的小孩性格质朴又纯真,只是这种简单的付出就能换得他的好感。这让听得津津有味的童磨有点儿欢喜,眼底的兴味更深了几分。


  可是堕姬的名字让从头开始学习说话的炭治郎很是难办,发音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实在是有些困难,短期内是没办法运用这个名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光是名字本身就要耗费很多注意力。时间长了情况自然能够好转,可是炭治郎感激的心情太纯粹也太迫切,对黑死牟的感谢也已经早早说完。身为极乐教教主的童磨最懂得怎么故作体谅他人的心情提出建议,这般思考了一会儿,收起折扇凑近炭治郎一阵言笑:“那要不就换个名字来练习吧?”


  一心逗笑的童磨哪会有顾及堕姬心情的想法,他本身也并没有体谅和同他人换位思考的情感,所以就把堕姬人类时候的名字轻飘飘地道出来,只为求得炭治郎的倾心。


  难度降低的称呼果不其然让小孩满心欢喜,这份喜悦在脸上无比生动地显现,太过栩栩如生,反而让童磨看愣了去。


  “——小梅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带来这么多漂亮的衣服!”

  在堕姬的眼里,便是好几次与炭治郎相处下来,明明自如说话的当时还不懂得,小孩却执意要学习说她的名字,一路下来磕磕绊绊,倒也像个样子。只是说最终结果练习过的踪迹太过显露,明明心底还有未传达的东西,再说下去时,练习内容以外的话就说得结结巴巴,语法错误连篇累牍。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对美无比挑剔的堕姬都相当中意,被这双眼睛诚挚地凝视着,再听炭治郎竭力拼凑出来的话:“小梅姐姐……好看!”

  就只觉某份情感突然如潮汐般蔓延淹没了全身。


  堕姬的心头一下子闪过太多的东西,她想起以前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想起夜里抬头看到过的缀满星辰的天空,想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温暖的温度,想起房檐上的积雪映射阳光又同雨水一起消融,想起名为谢花梅的只能与妓夫太郎相依为命苟且偷生的……还是人类的曾经。与生俱来的美貌,导致她记忆中的太多笑容都是谄媚或充满欲望的笑,肮脏,无趣,恶心至极……除了妓夫太郎,从没有人对她露出过真情实感的笑。


  而此刻,堕姬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去概括炭治郎的笑,过分明亮又过分温暖,满心满眼的仅仅针对于她的欢喜。她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无惨会对炭治郎倾心的原因——炭治郎带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事物,在他们鬼的早已静寂的生命里掷地有声,如此鲜活如此生动。鬼拥有无比漫长的寿命,麻木的生活、混浊的声音,倘若曾有清澈的存在来过,没有炭治郎的世界,就再也不能接受。


  见过这样的笑后,堕姬再也没办法讨厌炭治郎,难得的耐心,坐下来想要纠正小孩过于生涩的发音,谁知道炭治郎倏地就满怀期待地眨了眨眼睛,以为这是堕姬愿意亲近他的意思,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用脸颊蹭着她。


  堕姬心下一阵恍惚,只觉得这孩子未免可爱过头了。


  于是来往无限城更加频繁。连寄宿在堕姬的身体里,本不经常出现的妓夫太郎都有了不少同炭治郎相见的机会。


  炭治郎第一次见妓夫太郎时吓了一跳,缩到堕姬的怀里哆哆嗦嗦不知如何是好,堕姬有些生气想要纠正他的态度,妓夫太郎却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阻止了她。过了一会儿就看到小孩犹豫地探出头来,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礼,目光里掺着揣摩和歉意,妓夫太郎有些惊讶,没曾想到炭治郎适应他的外表会如此迅速,甚至主动摇摇晃晃地走近他,摆出道歉的姿态,堕姬见炭治郎这副模样,便也不再生气了。


  堕姬性格莽撞又不懂换位思考,炭治郎亲眼看到于他而言是陌生人的妓夫太郎从堕姬身上凭空出现,肯定觉得无所适从,再说妓夫太郎自认自己的外貌并不讨喜,堕姬有为他生气的心情他很高兴,可他本人想着至少也要去体谅小孩质朴的思想与心。但炭治郎的表现未免太出乎意料,面对小孩还有些犹疑的亲近,妓夫太郎在堕姬肯定的目光下,也尝试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柔软的触感。只是这样,就看到炭治郎终于对他放下戒备,也伸出手碰他的手臂。


  不知为何,他也像堕姬一样想起了好多好多年以前,还是人类的自己,堕姬出生以前,太过丑陋的外表使得他成为被忌讳和欺负的对象,每每从地上爬起来都有着深深的恐惧与茫然,为什么呢?为什么如此美丽的世界里,只有他是这副丑陋的不被人所接受的模样呢?笼罩了天空许久的雨层云兜不住雨,雨水来势汹汹地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服和身体,感受到体温的流失,却没有爬起来的意思,伴随着脑海里浮现出的轰轰烈烈的电闪雷鸣,妓夫太郎的回忆在此终止。


  他回过神,看到炭治郎正好奇地玩着他的手指,堕姬正专心地挑选炭治郎明天要穿的衣服,一心一意不厌其烦。


  那样痛苦的日子,正是因为梅的降临才结束的。

  他的妹妹才不是堕姬那样糟糕的名字。


  梅是他独一无二的……最重要的家人啊。


  想起那个白雪皑皑的冬天,天色是朦胧的交织着的白与蓝,同梅十指相扣、紧紧拥抱的那一天,为了活下去所以索求彼此的温暖。


  许是炭治郎这副年纪小的模样勾起了妓夫太郎心底隐秘的过去,也有爱屋及乌的因素在,既然梅喜欢……那他也没理由讨厌,更何况这么多年以来,炭治郎还是第一个叫梅本名的鬼,还有着如此真心实意的笑和充满善意的心,便不可能不喜欢了。


  妓夫太郎如此想着,顺着炭治郎的动作慢慢抬手,用手背蹭了蹭小孩的脸。炭治郎觉得新奇,积极地回应他。那双梅红色的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专注地注视这份灿烂的目光,妓夫太郎也笑了起来。向来心性高傲的堕姬见妓夫太郎和炭治郎相处得如此愉快,也十分高兴。专心地向炭治郎教授妓夫太郎名字的读法,炭治郎也不负所望努力地学着。


  自那以后,谢花兄妹便把炭治郎当做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对待,对他的宠爱溢于言表。



tbc.

下章接着鬼组(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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